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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時,已經十點多,大家紛紛收拾桌面,不多寒暄只為了把握時間好好休息。這樣的日子,不會太快結束。
妳過來問我還好嗎,明明自己背負的責任更大,也更加難熬。但妳總是笑著,面對這些事、過程中,妳總是笑著,然後盡力而為。即使我看來,那是無力地掙扎,溺水般痛苦,但對妳而言從來不盡然是。
「沒事,只是需要更多睡眠時間。晚點大概還不能睡。」
妳說:「我們去便利商店吧。」不由分說,妳讓我把東西擱著,拉著手走。
或許是我臉色看起來太慘烈,妳覺得我需要走走。
其實只是認命如將死的魚,任人宰割。這樣的表情,太過撒嬌了嗎?
妳說個不停,我偶爾應和妳,或是笑,夜裡的柏油路上只剩下妳響亮的聲音,汽車的呼嘯聲一點也不曾有。妳說話的頻率其實不是吵、也不是柔柔軟軟的,而是順暢、有精神的;妳也不是自顧自地說,妳很在乎我的回應,有沒有好好把話說出來,妳耐心等待。仔細想想,那時候其實跟妳一點也不熟悉,工作上也沒什麼機會互動,大概只有會議的時候妳會坐在我身旁,認真地應答,雙脣開闔的記憶。
踏進便利商店,我們繞著貨架挑選。少吃便利商店食物的我選不出來,妳拿著幾款甜品零食,一個一個問我:「這個好不好?」反應太慢就當我猶豫了,通通拎去櫃台結帳。
我們在窗邊的四人座位共食,吃著對我而言奢侈到不行的雙色泡芙。現在回憶此事,一直以來我猶豫許多次,也只有那次真正吃到了那被我嫌棄卻在某些時刻誘人萬分的便利商店食物。妳說那滿桌子的零食要拿回去給誰給誰吃的,體貼而慷慨,一如妳對我的照顧。過於溫暖的照顧。